老瓦-现代乒乓球的巨人,
而最为罕见的是他是中国人

乒乓球是中国的国球,中国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国家,有着上百万的乒乓球选手。尽管如此,他仍然成功的长期处在乒乓球历史奖台的最高位置-老瓦(J-O),老瓦尔德内尔,永远的常青树。

每十年都有自己的巨星,在最近的五十年里,世界乒乓界的巨星如规则般大都是中国人。六十年代:庄则栋;七十年代:郭跃华;八十年代:江嘉良;两千年:王励勤。而九十年代则是老瓦,属于瑞典的十年。

历史对运动员的判断是很难的。随着时间地推移,当那一刻需要比较时,往往以其最终的头衔来论定。对乒乓球而言,则是一个简单的规则:谁能在80年代中期起已拥有自己的全盛期,且同时赢得了奥运会和世锦赛单打冠军。有四名球员做到了:老瓦,中国的刘国梁,孔令辉和张继科。后者出生于1988年,当年乒乓球在奥运亮相,这给了他未来的职业生涯很大的一部分。这也使他成为老瓦最接近的竞争对手。虽然老瓦已经在单打中赢得了两届世锦赛金牌,第二次,他没有输掉一场比赛!老瓦在世锦赛中7-0完胜,21轮全赢。老瓦除了摘取一块奥运金牌外,还有一银和一个第四名的成绩。此外,他在世锦赛单打决赛中两次获得金牌,再加上两次进入半决赛。自1987-1999/2000他总计7次参加了世界锦标赛,老瓦的成绩从来不逊于单打铜牌,且只有一次。2000年在吉隆坡,他同迈克·艾普戈伦(Mikael Appelgren),尤根·佩尔森(Jörgen Persson),埃里克·林德(Erik Lindh),彼得·卡尔松(Peter Karlsson)和弗瑞德理克·豪堪森(Fredrik Håkansson)组队,除了仅有的一次外,他从来没有逊于球队的第二名。他们的团队至少四次成为世界冠军。

老瓦是如何成为最优秀的呢?在很早期,老瓦的一些特别的东西就被发现而认为他具有潜力。早在七岁时,他可以自由地连击75次反手球而不失误。九岁时,他就可以拉出很好的正手弧圈球。从一开始,他拥有的聪明才智以及与乒乓球运动要求的许多层面相符合。他喜欢被愚弄,喜欢在乒乓台边通过不断改变球的旋转、速度和位置而达到的不断变化的可能性。他可望胜利超越了所有的界限。他拥有那种对球的与身自来的感觉,他喜欢寻找完美的命中,那一毫秒,球嵌入橡胶垫充满摩擦的表面,捕获着橡胶和它背后木框的物理力量,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下一毫秒以弹射速度离开橡胶表面,循着球自己的轨迹越过球网,最终反弹到了对手所在的球台的另一半。这是完美的命中,千分之一秒,这就仿佛是老瓦的灵魂在摇摆,大幅地摇摆。他内在的经验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成为一种激情,一种内在的动力和引擎,驱动着他40年来的乒乓生涯和他永久的好奇心,不断在寻求新的打法,发现新的历程,并把它们纳入到他永恒升级后的球技风格。

喜欢玩游戏和被愚弄带来了不同层面的影响。他矢志不渝地追求完美的球的命中和发展他完美的球技风格。这是一个贪心和不安的求胜心态。也许某个地方,我们找到了老瓦成为一个真正冠军-乒乓球莫扎特的基本要素。但只有基本要素是不够的。它还要求更多。老瓦有幸选择了对的时间和地点来到这个世界上,并且遇到了对的家庭和父母。母亲玛丽安(Marianne)和爸爸奥克(Åke)是完美的运动员父母,自始至终,他们没有干涉老瓦在乒乓台前的发展。大哥薛奥克(Kjell–ÅKE)成为自联赛的球员,正是他,在老瓦宁可留在家中的时候,拽着他来到阿斯普登(Aspudden)一个废弃的旧电影院改建的训练学校。老瓦经常返回他的家人。当他回头来解释他非凡的职业生涯时,他说:“我始终感到一个基本的安全感。在年轻的时候,当我无聊低沉时,我经常会不满和愤怒,但对我的家人而言这没有关系。我就是我,老瓦,不管我赢了还是输。从一开始,到我的整个职业生涯期间,到现在,始终如此。他们总是支持我,总能看到我积极的一面。永远不会令我越陷越深,产生负面的能量。”

是的,成长阶段基本的安全感对一个人的表现是至关重要的。它是安全的砝码。有安全感的人才能更容易地思考而不受条条框框的限制,他更容易走自己的路,并有失败的勇气。他更能安全地去冒险。

老瓦出生于1965年,对于那些想要成为世界乒乓球运动的领导者,这是完美的一年。1971年,当老瓦六岁时,斯特兰·本特森(Stellan Bengtsson)成为瑞典第一个世界男单冠军。两年后,瑞典队赢得世锦赛冠军。斯特兰和他的助手薛尔·约翰森(Kjell Johansson)成为瑞典当时的超级巨星,他们在全国各地打乒乓球 - 在学校、娱乐中心、文化馆,在娱乐室、车库,在体育场馆和运动场馆。为了那些想要提高自己的人,为了能让更多的俱乐部有更多的接受过良好培训且训练有素的教官。如果你想参加比赛,在节假日期间有无限量的比赛供你发挥。老瓦当时正住在斯德哥尔摩郊外,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当时瑞典管理良好,配备精良的协会之一-斯德哥尔摩电车俱乐部。除他之外,俱乐部还有两个年轻且雄心勃勃的球员,在年轻的年龄即属于国家队:他们是乌尔夫·托塞尔(Ulf Thorsell)和罗杰·拉格费尔特(Roger Lagerfeldt)。他们进行丰富的训练,老瓦在很早就有了清晰的目标远景:他要成为俱乐部最好的球员,这也意味着他会成为瑞典最好的球员之一。在瑞典名列前茅也就意味着是世界最好之一。对老瓦的人生历程有着很大帮助的另一个人是迈克·艾普戈伦(Mikael Appelgren)。上面这一切对他至关重要,接下来的多年里,他夜以继日地训练,终于,他从超级人才成长为一个冠军。

尽管如此,直到1980年前,在中国上海的三个艰难训练周让老瓦真的明白了他需要达到的目标,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还要求一些什么。在那里,他亲身体会了乒乓球在中国有多大,他体会到了需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中国行后他变得更少玩,更严肃的训练。中国行之后,他将一包袜子收入包中,老瓦承诺只有到他进入第一次世界锦标赛决赛时才能打开。那一天,他不需要等待很长。1983年在东京,瑞典队和中国队在世锦赛的决赛中最后相遇。老瓦接近在首场比赛中击败江嘉良,但他最终没能一路走下来,瑞典队最终以1-5败北。两年后在哥德堡举行的世界锦标赛决赛中同样以0-5惨败,1987年在新德里结束的世锦赛决赛也是相同的数字。尽管如此,在新德里老瓦发挥了他迄今最好的乒乓球。在男单比赛中的四分之一和半决赛中他击败了中国的世界级巨星陈龙灿和滕毅。当他与世界冠军中国排名第一的江嘉良相遇在决赛时,他极其顺利地拿下了第一局并且一路打到9-3。然而,形势最终被扭转,江在第四局16-20的情况下最终赢出。那天晚上,我在酒店的电梯里遇到了老瓦。我说了大约“这曾经是一个机会,也可能永远不会再有了。”的话,老瓦似乎有点不太理解地看着我,当电梯门在他住的楼层打开时,就在他走出电梯之前,他说:“这机会肯定会来的。”

这个机会确实来了,他能感觉到,正如同我没能预见一样。瑞典正在取代的道路上。在两年后的多特蒙德,这一取代就成为了事实。瑞典队以5-0击败中国队,这被认为可能是瑞典运动史上最大的功勋,并且瑞典国家乒乓队被授予了瑞典日报(Svenska Dagbladet)的功勋奖牌。老瓦首先击退了滕毅,然后又在一场戏剧性的比赛中复仇般的以3-0击败了江嘉良。在1-1平局时,老瓦以8-5领先,江的发球被判违例。江拒绝继续比赛,要求变更裁判,最终也确实更换了。这是一种战术尝试,以期打破瑞典队的平衡。这场比赛是戏剧性的,因为它最终导致了乒乓球宝座的转变。老瓦赢得了冠军头衔。几天后在拿下团体金牌后,他终于赢得了他的第一个男子单打的大满贯,瑞典开始了在男子乒乓球单打的鼎盛时期。这一鼎盛持续了三个世界锦标赛直至中国队再次夺回。即使是90年代下半期,这一趋势依然是顺畅的。老瓦拿下了1997年世锦赛的男子单打冠军,2000年击败中国队拿下团体冠军是瑞典的最高点。这个时期,是瑞典人把匈牙利七十年代的成功打法与很多的反手和正手的侧上旋球相结合,此外也有中国近台节省时间的球风,其最典型的特征是总在最高点击球。瑞典结合了两大世界最好的打法,并形成了一个自己完整的球风直到21世纪初,当中国再次夺回主导。

如果不是团队一切都会不同,老瓦经常这样强调。自20世纪80年代初老瓦进入国家队到他20多年后的辞职离开,瑞典国家队始终保有了强大竞争力、友爱和战斗力。在老瓦、佩尔森和艾普戈伦、埃里克·林德的背后是斯特兰·本特松,乌尔夫“提刚”·卡尔松(Ulf “Tikan” Carlsson),彼得·卡尔松 (Peter Karlsson),托马斯·冯·舍勒(Thomas von Scheele)和弗瑞德理克·豪堪森(Fredrik Håkansson),所有的世界冠军。还有乌尔夫·本特松(Ulf Bengtsson),在1984年赢得了欧锦赛男单冠军。在他们的身后还有那些无名英雄,如豪凯·叶普森( Håkan Jeppsson ),强尼·奥克松(Jonny Åkesson)和乔纳斯·伯纳(Jonas Berner)。他们在一起代表一个群体,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最好的,通过惊人的刻苦训练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其特定打法和技能。在处理冲突中,您会意识到这个团体多么重要。当发生争执时,有一个不成文的法则:把那些最糟糕的扔掉,其余的放到桌面上。放电,然后把好的留下。返回到团队中。向下一个目标进发。没有干扰,没有什么可以导致分裂或形成派系。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只有做最好的,大家一起才能走得长远。

但是,为什么一个球员能够在所有其他人中脱颖而出呢?部分答案在于打球的经济学中。老瓦有一个世界级的发球和后续的正手且充满多变性的第一次进攻。在无限的组合中,他的胜利基础在于:发球和第一次进攻。这给了他超过自己对手的心理上的优势。通过他的这种经济打法,他还保存体能。当对手们努力迎战,为了得分而汗流夹背时,老瓦则赢得更快速更轻松,没有注入过大的体能。通过这种方式,他把头脑的清醒和精力留给了最后几轮和最后阶段的关键比赛中。

老瓦的运动感也至关重要。他能极快地看清对手的平衡支点 – 他的第六感总能使他把球准确打到那个对手最不希望的位置, 即以一种方式给对手造成最大的困难来调整其把球打回时的位置和平衡。他采用紧盯对手移动的办法来读取一瞬间对手的状态或精神面貌。“看一个人的移动方式可以知道他的精神状态,移动不错的对手说明他在状态内。如果他动作僵硬,那他要么是紧张要么就在状态之外。在比赛一开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跟踪。一个移动很好的对手永远是危险的。”

老瓦如鹰眼般的观察力也是超出人们想象的。比如在1989年世锦赛团体决赛与中国队决赛中,在和滕毅的关键性比赛中,就在关键一局17-17时,老瓦仍注意到了尤根帕松正在大厅的另一头做着什么样的热身训练。这种分裂性的视觉能力是很极端的,这使得老瓦在看台上玩着五子棋或坐着和他人聊天时,他的眼神仍然在乒乓台上工作。他留意到了哪个危险的对手采用哪种发球,并将信息收集起来做判断。他的眼神还留意了那些关键决斗中某个危险对手的发球顺序。眼神持续工作,收集信息,然后由大脑分析处理并用于即将到来的冠军赛。

“你可以半夜叫醒我,我会告诉你那些在世界上排名前100位的最好的战术。以及它们处于19-19时采用的发球。塞弗(比利时选手,在1993年举行的世界锦标赛获第二名)总是在结束时觉得累了,他总是在整张球台上努力地打正手球。所以我总是以短球回击他的正手。如果不行的话,我就用正手把球长长地拉出,然后留在台边,下一个用反手把球挡回。”

例如盖亭,他总是快速发长球至对方的正手方向。他推算对手会在对角线上打出一个弧圈球,那样他能走动到反手角落以正手直拉着将球击出。那时必须保持警觉,应在回应发球时直接以直线拉出正手弧圈球。”

与盖亭的对决给了老瓦最大的胜利。1992年在巴塞罗那的奥运会决赛。在我的老瓦传记中描述了他在职业生涯最高点的感受:

“在比分23-23时,盖亭发了一个短球,老瓦面对正手回了一个半长球。法国人把球打回到瑞典的正手方。老瓦采取主动直路进攻,法国人将球挡回,并在台边失去了力量。面对再一次的反手球,老瓦将球拉低,这时盖亭极其的快,及时移动并且成功地以正手弧圈球将球打回。球从他的臀部处打出,以对角越过桌面,来到老瓦的正手处。从比赛图片看,老瓦的反应是神奇的。他向前走了一步,面对法国人充满风险的迅速反攻,他选择了将球短线挡回,也就是更加艰难的直线路径,直接打到了法国人的正手角度。盖亭来不及了,他伸直手去接球,但球打在球拍的边缘,远远的从桌子边飞了出去。

老瓦面对他的第三个决胜球。(…)他站准位置,以便正手发球。球被抛出半高,在稍稍高于头部的地方,发球,侧击,下旋至球台中部。盖亭将瑞典选手的反手球打回,老瓦调整好位置并给出一个正手进攻。他保持了一个较长的行程,这使得盖亭有点不很确定,法国人将其位置调整到球台的中间,希望能覆盖更多。老瓦在最段时间内以他的电子眼般的眼角视力注意到了这个移动变化,就在眼神触到的那一刻,他抬起了他的手柄,球向下直接以反手方向打出。那是盖亭无法接触到的令人吃惊的窄角。他将球挡到了网上。…”

随着时间推移,老瓦认为巴塞罗那奥运会的金牌是他赢得的最大胜利。

- 在奥运会期间有数百人作为一个团队在工作。当很多其他的运动在同一时间展开,这是非常不同的。我们赢的不仅是乒乓球,而是为了整个瑞典。

奥运金牌使得老瓦作为一个运动员在他的家乡瑞典,这个有着各种层次体育队伍的国家里充满人气。到了秋天,他可能再次收到瑞典每日新闻(Svenska Dagbladet)的功勋奖牌,这次他是一个孤独的受奖者。”

扬斯·菲尔克 (Jens Fellke)

扬斯·菲尔克 (Jens Fellke)是瑞典的记者和作家。早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当他自己还是国家队前20名水平的乒乓球选手时,他就开始写关于乒乓球的文章。菲尔克关于乒乓球写了四本书,其中包括老瓦的传记,名为《当感觉决定》(“When the feeling decides”)。菲尔克最后关于乒乓球的文章“Zeitenwende Tischtennis/Point of no return (《不归路》)”,是于2009年12月以英语和德语的平行文本发表的。2012年8月,瑞典的公共服务电视频道SVT1播出的纪录片“Bragden”《功绩》,是由扬斯·菲尔克(Jens Fellke),海伦娜·艾格里德(Helena Egerlid),和汉瑞克·乔治森(Henrik Georgsson)共同创作的。《功绩》这部纪录片描述了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后期瑞典如何能击败中国,成为世界领先的乒乓球国家。

Kyä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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